【續八蓮文案】

 

  命運使選擇猶豫 選擇使決定徬徨

  左右分歧 一步空劫

 

  曾因故使妁華致死重生而懸心的龍王總長選擇斷情,

  妁華隨後前往帝都欲了解冥界之祕卻遇敵軍來襲,

  遂以個人名義隨帝都魔王征戰,更與魔王互生好感。

  未久,天宮傳來兩人將在帝都完婚之訊。

  龍王總長疑慮之際卻發現冥界之禍竟是帝都所引,

  此時妁華負傷逃回,得知婚訊非真且爆發帝都欲奪天宮之計。

  玉皇親自質詢,面對命運的龍王總長將選擇主控抑或迴避?

  徹底否認的帝都魔王又將如何反擊?

  二王一后,情仇難解,且看《八蓮涅》續篇!


 

 

世界毀滅,有入無,無入有,空虛混沌。

或曰有,或曰無。

或曰──

空劫。

 

 

【楔子】

 

  ──以我的真面目,親自前來邀請妳到帝都作客。

 

  聽到「真面目」三個字之時,妁華不禁在心裡想著……

  他所謂的真面目,究竟是指心?還是外表?

  外表的「真實面目」也只是皮相,心靈的真面目有多少人敢輕易示人?

  無論是誰都端著一張人皮面具。

  端著一張希望在任何人面前都活得自信、完美無缺的勝利者假相。

  端著清高的架子,想予人堅不可摧的高牆之感,但在高牆背後,也只是一顆害怕受傷的內心。

  這世間最難見到的真面目就是「人心」。

  思及此,妁華只是微微一笑。

  帝都魔王是兄長天宮玉皇的朋友。

  沒有利害關係之下,又他親自懲處了陷害自己與傷害妍芝的莉莉絲,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對帝都魔王所說的話來鑽牛角尖。

  帝都魔王初來靈界的善見天城,所用的是黑色的外相,黑色的長髮、異色的雙眼,當他再度來到天宮,所顯現的就是銀髮的外相,比黑色的帝都魔王,銀色的魔王較具親和力與能言而不寡語,甚至是主動而不會以眼神試探。

  也許就是那關鍵字,讓她想起了那個人臉上總掛淡然微笑表現出一種深不可測的氣場,讓她不理解究竟是他在假神祕引人注目來故意要人猜?還是他天生就是如此?

  那樣的感覺……若旁觀者或許會覺得深沉,當對象成為自己時,似有若無的打量、但笑不語的注視,回應了對方卻是被輕描淡寫地迴避,若是對方不迴避,所說的話、所浮現的神情,都是難以猜測、難以理解。

  那是令人火冒三丈的感覺。

  更令人生氣的是……不知道自己為何在意的在意,讓情緒隨之起伏。

 

  龍王總長,朱聞烈。

  是支持著天宮玉皇與閻羅大王兩位兄長的龍族之長與統帥,兩位兄長除了用調侃的語氣說朱聞烈是個足不出戶的悶人,或是一針見血的惡人,不談性格冷僻,他是個好人。

  大哥天宮玉皇說:烈很值得交心。

  二哥閻羅大王說:烈並不難了解。

  或許是從未與這位堂兄相處過,妁華卻覺得這個人既難以交心又難以了解。

  因為完全無法理解對方。

  兄長玉皇成婚那日的深夜,善見天城下了大雨。

  善見天城不下雨,若有風雲之變,必為龍王之故。

  這樣的由來,她聽另一位兄長閻羅大王說過。

  當她與朱聞烈之間那單方的迴避對談結束後,她帶著混亂又自厭的心情想離開,背對朱聞烈的時候,卻聽見朱聞烈那幾成飄渺歎息的聲音說著……

  要變天了。

  滴滴答答的雨聲,敲在心頭如傾盆大雨。

  雷聲低鳴之際,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

  這風雲之變,可是朱聞烈說謊的波濤?

  妁華不再想了,想多了也是自尋煩惱。

  不該動心。

 

  因,一諾而行。

  情,去而復歸。

  果,生命難返。

 

 


  

第一章

 

  十寶山‧九霄雲宮為飛天族於靈界天宮的根據地,族長妁華為靈界唯一的不死鳥,長駐於鬼門的【不死鳥之塔】與靈體回返的【彼岸之途】,掌管著回到輪迴之路的靈魂與淨化、消滅作亂的妖魔。

  妁華開始長駐於鬼門與彼岸之途,逐漸少回九霄雲宮的檯面原因是工作內容與靈界地府關係密切。

  幕後緣故是來自瑤池宮主──展華。

  以往妁華是在彼岸之途的飛天行宮與處在和平之地的九霄雲宮兩地往返,金龍宴後她開始少回到天宮,原因乃是她接獲了一封由瑤池宮發出卻是寫明代理西王母命令的公文引起。

  ※

  靈界善見天城所有天女們皆由西王母為最高領導,這時的妁華還常往返天宮、地府兩地親自處理事務。

  名義上雖以西王母為尊,但飛天族與各族都擁有無正式行文的族長自治管理權,會依西王母指示而行動,卻不需讓西王母直接管轄。

  如同地府雖名義上隸屬天宮,但卻是由閻羅大王自治,不需通報天宮玉皇。

  直到金龍宴成功後,原就屬意將職權交給瑤池宮主展華的西王母,私下與玉皇知會,決定讓展華開始學習如何掌理天女。

  因此,瑤池宮主的管轄開始延伸到連西王母也不插手的飛天族頭上,妁華才會接到那封公文。

  瑤池宮主──展華,也就是妁華的親妹妹,妁華雖認為天宮女性的管理方式與作風向來不是自己該干涉置喙之事,可是當展華設立並下令管理飛天族的限制規章時,妁華就不能對展華越權的行為置之不理。

  依舊抱著彼此尊重的心情,妁華前去瑤池宮向展華提及此事,希望展華收回命令,展華的回應卻是九霄雲宮既屬於善見天城之內,她就必須以身作則,不能因為是姐姐之故而私下縱容飛天族,並提出交付她這樣權利的人正是西王母。

  說出這種推拖的理由,只是展華想表現優於任何人的能力,姐妹多年,妁華來前早預知這種回答,現下親耳聽到也不覺太意外。

  展華不是出於惡意,是出於本性的控制欲,因她心裡有強烈的不安。

  競爭,有分良惡。

  比較,卻是原罪。

  就算親姐妹也一樣。

  見展華執意如此,妁華也不多費時間再與展華說理,淡淡地回了句「她知道了」後,毅然轉身離開。

  了解妹妹是一回事,能避則避是一回事,但公事上絕不能退讓。

  妁華直接前往西王母的王宮請示此事,見西王母沉默良久的反應,照實說明的妁華確知展華果真是越分妄為,西王母並未有此指示。

  於此,西王母傳令招來展華後,在兩人面前說明她的解決方式是將管理權正式一分為二,瑤池宮主受命代為掌管天女但不插手飛天族,仍舊直屬於善見天城與西王母號令,飛天族繼續自治,但需聽命於善見天城。

  聽命於善見天城的意思便是以天宮玉皇命令為主,展華則需再透過西王母此關。

  聽令的展華始終面帶微笑,舉止得體、不失分寸,但在與妁華的眼神交會之刻,妁華接受到那眉眼間流露的敵意。

  身在局中總難分明,身在局外就能一清二楚。

  西王母是有意將展華立為接班者。

  西王母保留了雙方顏面,這樣的命令是讓兩姐妹各自提了一個包容與一個要求。

  對展華提出不插手飛天族的要求,對妁華提出給展華臺階的要求。

  西王母同意將管理權一分為二,瑤池宮主掌天宮,但不得干預飛天族,而飛天族主掌鬼門彼岸之途,不得干預善見天城。

  妁華雖覺此法將兩派完全敵對化,但是西王母看似有意扶植展華,或許此事西王母也有其他考量,至少在檯面上她的訴求得到回應了,妁華也欣然接受,畢竟她從無干預大哥玉皇的地盤之意。

  但考慮到金翅鳥族長妍芝,兩人因誤會冰釋進而成為好姐妹,也因此得知妍芝素來與瑤池宮不合……

  金翅鳥族也屬善見天城的戰力歸屬,聽命於天宮玉皇擁有自治權,而其族內男女幾乎是武系天人,但不屬統領文系天女的瑤池宮所掌管。

  既然都發給自己這一封公文,妍芝那方……想必九成也不會被展華排除在外。

  展華從小立下的目標就是要成為天宮第一女王。

  但因天生體系屬文系天女,註定要入瑤池為宮主,以她對展華的了解,絕對不會甘於管束這些女官……

  展華身為文、心為武,尤其第一攻擊目標永遠都是妁華身邊的好友。

  妁華素來抱持的心態是與展華力求檯面的和平,私下就盡可能不往來的狀態,反正誤會也就集中在自己身上不擴張出去就好,那麼她想幫妍芝,在這當下若是未說清楚……

  即使不怕展華那不慍不火卻攻擊力超強的挑撥功夫,但真若折騰起來,日後也是節外生枝,夜長夢多。

  自古文官難懂武將,紙上談兵永不敵戰場瞬息萬變;武將也難懂文官,沙場戰將難為官場繁文縟節。

  再以女人最簡單的形容就是職業婦女與上流名媛畢竟是不同世界的。

  妁華微一沉吟,決定扮黑臉替金翅鳥族避開一些也許不必要的問題。

  即使多管閒事。

  妁華以飛天族和金翅鳥族屬性略同,又皆屬於靈界天宮戰力,其據點也是因應戰線調度,盡量不去更動為原因向西王母請願。

  西王母聽完未予反對,直接同意了妁華的建議,妁華更在此時提出此後公文為證。

  對於公文一事,西王母微一琢磨後,當下便答應給了正式懿旨,並指出金翅鳥族與飛天族相同,都是直屬天宮玉皇所領,不讓外務插手。

  懿旨一頒,不再有任何上訴機會,西王母便讓妁華與展華都先離去。

  事情一解決,妁華向西王母一拜,未有多所逗留,畢竟西王母一決定任何事情就是不容再有議論,她也識時地離開,以免再與展華有言語糾纏。

  ※

  西王母所居的九靈王宮建在善見天城的第二嶺端,位於瑤池宮之上,欲上九靈王宮必先走完螺旋千步階,走完千步階後越過西華廣場即是九靈王宮。

  九靈王宮以朱紅色為主、金色琉璃為飾,散發如鳳凰般的聖光,王宮落地之處剛好是雲海帶的接點,便有浮在雲海之上的聖光耀目的氣勢感。

  走出王宮後,妁華欲快步走向螺旋千步階,而西華廣場上那屬於瑤池宮的陣仗正在那等著,在見到妁華走出時,紛紛屏氣凝神。

  不,不該說是見到她,而是見到她身後快步跟來的人。

  果不其然就聽到隨後走出的展華叫住自己,妁華回頭還未開口,展華已經先說話了。

  仍是那喜怒不形於色的神情,展華道:

  「姐姐說我越分妄為,自己似乎也越權行事。」

  妁華還未回答,展華嘴角揚起,那微笑雍容華貴又銳氣逼人:

  「金翅鳥族屬於西王母座下,根本與妳飛天族無關,姐姐代金翅鳥族長說話,是私心作祟還是自以為是萬禽之后?所以能管金翅鳥族的事了?」

  提到萬禽之后,妁華低吁一聲,笑道:

  「妳是鳳凰、我是不死鳥,不同種不同系,但真正的萬禽之后……正在宮內。」

  妁華手一平伸示意,指向宮內,暗示展華西王母才是老大,都該聽西王母的。

  展華豈會不知妁華是在轉移焦點,但以她而言,不提她是未來接班人,妁華的這種行為也是挑釁她。

  「姐姐真是好口才,希望也是心口如一。」展華並不為妁華氣勢所唬,笑道。

  「我素來有話直說,不跟人玩官場戰。」妁華道。

  「也是,姐姐畢竟是『發配在外的女人』,不像我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只好替大哥分憂解勞,應付心思細膩、剎那變化萬千的朝臣們,對內還得替大哥打點著大小事項,隨時都得顧著天宮的臉面,唉呀!好羨慕姐姐的自由自在。」

  好刺。

  但這種話聽也不是一次兩次,早習慣的妁華不想跟展華嘴上爭鋒。

  展華這種性格就是針對她來,明明很溫順的一個女人,也獲得眾人的支持,眾所認為她最勝任瑤池宮主,又擁有不遜於他人的政務能力,這一切都是因為展華背後那默默耕耘又不喜人知的拚命三郎性格。

  她就喜歡表現出超然的態度,以沉穩來掩飾對內心的不安,說再多銳利的話,也就是想表達自己的不容取代。

  想歸想,即使能理解,對這種忸怩的心態,還是覺得很煩。

  妁華不想再繼續這話題,想著西王母要她給展華臺階,展華現在的反彈絕大多數應是來自她替妍芝說話之故,只好道:

  「嗯,妳辛苦了。」

  「是啊!要應付姐姐這種以私心為第一的狀況,做妹妹的確實很辛苦。希望姐姐別再有下次了,妹妹很傷腦筋呢!」

  妁華表面無動於衷,內心是翻著白眼喊著一百萬次受不了。

  根本得寸進尺!

  「是說……」

  又來了,展華只要開頭講「是說」,就是要來試探她,不料後面一句話讓妁華表情瞬間僵了僵。

  「姐姐似是對龍王總長很在意呀!」見到妁華表情倏然一變又馬上回復原樣,展華心裡愉悅,她道:「妹妹跟總長交情尚稱不錯,是可以替姐姐引薦。」

  沒料到展華會提到龍王總長,還是如此肯定又施捨的語氣,妁華仍是一派平靜地道:

  「謝謝,飛天族跟龍族沒有往來。」

  「是嗎?但我看姐姐那夜還追著總長離開金龍殿卻哭著離去,這事都傳遍天宮了,姐姐再口是心非不好喔!」

  妁華臉色煞白。

  ※

  孰可忍孰不可忍。

  這就是她討厭待在天宮的原因。

  八卦、是非、惺惺作態。

  展華這會兒已經是在造她的謠,破壞她的名聲。

  要回擊?還是乾脆作罷?

  一旦回擊或解釋,都會被展華曲解。

  口才過人的展華講話尖酸苛薄、句句帶刺,但妁華自認自己也是牙尖嘴利,絕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大愛聖母、委屈白蓮花。

  要用展華對龍王總長大獻殷勤卻被人置之不理來打她臉也不是不行,但是這就等於跟展華一般見識,也根本同一類人。

  妁華低哼一聲,淡然從容地回應:

  「原來被這樣誤會了嗎?反正我被誤會、被傳是非也不是一次兩次,若總長那有必要去澄清,我自是會找大哥跟二哥引薦,豈敢勞煩妹妹妳。」

  當如此回答後,展華那掃來的冷眼,妁華以微笑相迎。

  要鬥不是沒本事,實在無意花時間。

  「既然姐姐都有後臺了,那妹妹再多費心思想解決這些紛擾,也是徒惹人嫌了,只是啊……」

  展華笑瞇了眼,道:

  「瑤池宮是清心寡慾不染俗塵情愛的,姐姐這事的箇中緣故妹妹不懂,姐姐雖是自由身,但對自己名節還是要自律些,給人說姐姐在倒貼龍王總長,做妹妹的既擔心也很困擾啊!」

  現在已經不是翻白眼了,一個怒字也不足以形容她心裡的火,簡直在諷刺自己不懂潔身自愛,但妁華要自己冷靜下來。

  這是人身攻擊,當展華又在表現她清高超凡的時候,就代表展華自己也火頭上來了。

  刻意要說自己不懂情愛,但對總長那百般殷勤的態度,妁華在心裡搖頭。

  不管展華有沒有動心這問題,她任何一切動作的目的也只是希望自己是立於最高點,成為天宮的女性最高領導。

  除了男性王者與西王母之外,地位輸給任何一個人,都會令展華難受。

  為免話越說越難聽,也是該適時打住展華的話,妁華笑道:

  「我想總長如此超凡脫俗之人,不會在意這種莫須有的謠言。」

  「當然,以妹妹對總長的了解,他不會一般見識的。」展華舉袖掩嘴一笑,道:「瑤池宮還忙著,妹妹就先離開了,姐姐有空請來瑤池宮坐坐。」

  「嗯。」直接忽視掉客套話,心裡想著展華終於肯走了的妁華頷首以對,不再讓展華有機會回擊。

  展華就在瑤池眾花仙的簇擁與九天玄女所引領的儀仗,風光華麗、浩浩蕩蕩地搭著黃金雲轎回她的瑤池宮去了。

  妁華搖頭低歎,手握著懿旨在掌裡拍了拍,目的達到後就趕快走吧!

 

  「妳也真寒酸。」

  才要走時,妁華便聽見背後傳來這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妍芝。

  ※

  身著金翅鳥族長正裝的妍芝半倚在九靈王宮的右廊道的廊座上,看似坐了好一段時間,情緒看似淡然,她借著朱紅色的廊柱擋住自己的身形,若不出聲還真的不會讓人發現。

  妍芝起身緩步走向妁華,妁華已見到她手裡拿的公文,先是不解地問道:

  「怎麼說寒酸?」

  妍芝聞言不可置信地看著妁華,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隨後是搖頭歎息,她道:

  「飛天族的裝扮一向是靈界最講派頭的,妳家的輔佐們把妳包裝的很好,這點僥倖通過。」

  「說那什麼話,好像我很不會打扮一樣。」妁華抗議道。

  「妳在自個兒族內一忙起來,一定又是順手拿起筆來隨便簪住頭髮吧?」妍芝道。

  被說中的妁華啞口無言,妍芝繼續道:

  「記得感謝妳家四大輔佐,再來是排場,天宮的王出門都是講究排場的,妳一個人就這樣跑來,光看陣仗都覺得她贏。」

  妁華就是不認同這種浪費人力的事,她道:

  「和平地區帶排場有什麼用處,勞師動眾、虛張聲勢罷了,妳還不是自己行動。」

  妍芝抱著雙臂也不認同地道:

  「如果今天她是招來所有女性,就在西王母殿前決定誰當老大,妳覺得呢?天宮這麼看氣勢的地方,無論任何一種場面,陣仗都是絕對不能輸的。」

  妁華哈哈兩聲,心裡同意展華都是靠人海戰術的話倒是沒說。

  「武人的華麗第一靠戰甲、第二看武技,但平日的打扮也很講究造型跟排場,妳好歹是西王母之下凌駕眾宮的飛天族女王,注意一下自己的排場吧,出門也讓四大輔佐其中兩位作陪,辦什麼事也讓屬下先出聲就好,做點排場還是必要的。」妍芝勸道。

  「說我,那妳呢?怎麼也一個人行動。」妁華反問著。

  「我不像妳跟那位是直接對上,小人物不需要排場。」妍芝打躬作揖地笑道。

  「少來!」知道妍芝是開玩笑的妁華笑了笑,再問:「什麼時候來的?」

  「來好一陣子了,正坐在這想要怎麼解決這問題,就見到瑤池宮主的大陣仗來到,不想跟她遇上我就在這等待,一邊思考怎麼跟西王母表示,未久就看到妳倆出來。」

  妍芝明說了不想與展華正面遇到,卻沒料到原來妁華已早她一步進入九靈王宮。

  妍芝手裡捏著的公文一樣是發自瑤池宮的正式專屬信函,見到的那時,妁華心下已知是什麼,而妍芝大概是跟她一樣接到書面公文後,情緒告訴自己接受不能,理智又告訴自己要謹慎處理。

  畢竟裡面一句西王母代理直接壓在她頭上,就像懿旨一樣專制地直接判定一切,見公文也只能來請示西王母。

  「妳在這等是對的。」妁華將方才得到的正式懿旨交給妍芝,道:「妳族的事我一併辦好了。」

  妍芝接過打開一看,居然是西王母親自發下的旨意,懿旨中寫明金翅鳥族因戰線之故,不作任何配置更動,繼續擁自治權力,直接聽屬於天宮玉皇。

  「這……」妍芝一時愕然,「妳這是越權,沒被釘嗎?」

  妁華手指抵唇噓了一聲,示意妍芝跟她就近先回飛天族再談。

  ※

  自從莉莉絲在天宮作亂的真相大白之後,誤會冰釋的妁華與妍芝先是化敵為友,隱性原因自是敖東青之故而讓兩位在天宮是有名的獨行女王成了無話不談的手帕交。

  兩人併肩回到九霄雲宮往妁華私人常用的偏殿走去,對於金翅鳥族長常來找妁華對飛天族已是常態,這回雖有妁華領路,妍芝對九霄雲宮早已像妁華去她的迦樓羅宮一樣熟門熟路。

  一路行經殿內與正在巡守或是忙碌的飛天們,見到族長與貴客皆是溫順地盈盈一拜,聽聞兩人回宮的輔佐之一東陵殘雪已命女官先在偏殿替她們擺上茶宴,待妁華與妍芝一入偏殿,東陵殘雪便領眾女官退下,照例僅留四名妁華的貼身侍從在殿外百尺處進行守備。

  「說真的,要講門面與禮儀教養,我不覺得妳飛天族這些天女會輸給瑤池宮的花仙們。」妍芝道。

  「欸,那是四個輔佐教得好,但骨子裡咱飛天族就是職業婦女,哪比得上那邊是名媛貴婦的,想我這族長還只會打仗滅妖怪。」妁華自嘲道。

  「妳有心還做不到嗎?」妍芝道。

  「不是做不做的問題,展華那份工作得要坐得住才行,我這三天兩頭往外跑的,怎樣都不適合她那種得端坐在椅上成天給人拜,或是如禮部相關一切的繁文縟節,折騰人啊!」

  妁華說完反道:

  「妳金翅鳥族還不一樣?真有心要做也不會輸啊!」

  「戰場粗野慣了,可沒法像那樣嬌生慣養的。」妍芝道。

  「是啊!妳都索性直接剪個波浪短髮配合帥氣的戰甲造型了,怎麼可能受得了成天花枝招展還要穿著超不便行動的天女服。」

  「妳還不是?若要妳跟瑤池宮一樣用髮簪數來強調地位,妳早暴走了吧!」

  「插那麼多髮簪做什麼,當飛鏢使嗎?」

  說到這,兩人忍俊不禁地笑出聲,感歎著天宮女性的文武系之分比男性還壁壘分明的。

  替彼此斟了茶後,妁華放鬆心情,側身倚案道:

  「這種閒聊聚會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真是女人啊!」

  雙手捧杯正要嘗嘗這回的新茶口感,妍芝道:

  「天性唄!女人天生就愛閒聊聚會,就看是說多還說少,閒聊的範圍是不是到是非的程度。」

  妁華一句在跟妍芝混熟前可沒有八卦過,讓妍芝立刻回一句她也可從來沒跟人是非過,最後兩人互相笑出聲,結論乃是:

  女人只要兩個以上附帶茶水一壺、糕點幾盤,就會變話癆,三個以上是三姑六婆,再多就是菜市場麻雀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了。

  互相調侃幾句後,本就鮮少閒話是非的兩人很快就進入正題。

  對於展華,妁華仍帶著幾分姐妹情,又總是被處處針對,理智與情緒交錯下較難旁觀,最近才被對上的妍芝以局外人猜測著展華的用意。

  先是金龍殿禮宴國賓,又接著是玉皇大喜的兩國盛大喜宴,西王母見展華連著兩個重大國宴都能辦得有聲有色,處理善見天城女官部行政有條不紊,統領天女花仙們也是頗得眾望,連續的成功都讓展華在善見天城的聲勢大起,算是過了西王母的第一條考驗,西王母也才有拔擢展華為繼任的考慮,開始交付一些責任試驗。

  便是從這開始,明顯地就對著她們倆來的感覺。

  「我想妳是被下馬威,我是被無辜的連座法了吧!」妍芝實話道。

  差點被茶嗆到的妁華「喂」了一聲,妍芝輕笑後再道:

  「真的啊,妳想想在善見天城唯有兩座宮能用『九』這極數的,除了西王母的九靈王宮外就是妳的九霄雲宮了,兩者都是極天之意,又這整件事情的來由始末,我選邊站了,她衝著根本算邊境戰備一族的我來,用意很顯然。」

  妁華姆指輕磨著杯緣,如思緒在腦裡琢磨,她道:

  「如果只是這樣,展華的行動就是超乎尋常的輕率。」

  妍芝聽出妁華話中有話,是對展華的舉動有著另一層涵義的推想。

  「龍王總長。」

  「龍王總長?」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答案,一個是與展華面對面時意外提到的人,一個自認是聽牆角時得來的猜想。

  妍芝柳眉微揚,百般聊賴地歎道:

  「又是龍族。」

  妁華輕笑。

 

  是啊……

  又是龍族。

 

  但這輕喟,卻與妍芝與敖東青彼此那因不能愛而選擇厭的無能為力不同。

  她嘛……

 

  對龍王總長來說是自作多情又被拒於千里之外的無聊女子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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